2014年2月23日 星期日

我看《Post-傻子的一生》

時間:2014年2月22日
地點:破空間
劇團:破空間


  今年的第一齣戲是在國家戲劇院的《孽子》,在正規劇場形式的演出後,迎接我的第二齣戲是破空間的《Post-傻子的一生》,雖然一直都對小劇場有獨特鍾愛,但像這樣很久沒有進入非正式的劇場空間,剛開始還會有點怕怕的。

  想起我去年還曾參與一場「微型劇場」的座談,雖然目前在學理上並沒有完整的解釋,但若簡單定義它便是只比「小劇場」還要小,是一種很細膩、很近的觀戲距離。事實上,目前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劇團透過這樣的概念嘗試一些實驗性質的戲劇演出,例如河床劇團的【開房間計畫】以一對一的方式,讓演員與觀眾直接互動;或是再拒劇場的公寓聯展,他們在2007年製作了第一屆的【公寓聯展】,之後每隔兩年都有一次的製作,將演出空間設在公寓裡,透過一般的生活物件並與觀眾互動進行演出。不同於小劇場的近距離觀看,像這樣非正式空間的微型劇場除了讓觀眾觀看之外,還讓觀眾參與,將劇場感充斥在整個環境裡頭。

  而破空間這次的演出《Post-傻子的一生》便是類似這樣的概念,觀眾直接進入整個劇場空間裡頭,整體劇場環境大致可分為五個部分,剛好將整個空間切做一個環繞圓圈(大致上是四個角落與中間有放置物品),讓演出者與觀眾能有一個環繞的動線。觀眾的觀看位置與角度不斷隨著演出者而移動,同時也和演出者會有一些小小的互動,例如在演員身上寫毛筆字等。這次演出集結了芥川龍之介《傻子的一生》及其短篇作品,並且結合台灣目前時事,藉此來表現出芥川龍之介眼中世界的善與惡,並且提出質問:為何他稱自己為傻子?而這世界中,誰才是真正的傻子?

  然而並非芥川迷的觀眾便難以從中感受到其集結這些文字的用心,儘管他們在演出過程中將芥川文字已節錄的方式張貼於劇場內部的環境裡頭,也在演出過程中朗誦其文字,但讓我深刻的卻是與觀眾互動、或者評論時事的畫面。像是那段眾人唱著《夢醒時分》的片段,男子一層一層卸下外衣直到赤裸著身體,拖著身體行走,沉重的步伐,然後耳邊傳來的是一段《夢醒時分》的歌詞,念的語氣平淡卻意外地有力量,力量蔓延到眾人齊唱時,扮演小丑(?)的演員過來搭著我的肩,一同看著前方的燈光越來越集中、越來越暗,然後一起唱著「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必問,有些人你永遠不必等。」瞬間覺得好美,某種對於生命的傷感油然而生。

  在這個演出中有一些宗教儀式性的安排,例如剛開始三個演員念著在開演前觀眾填寫的文字進行朝拜、飾演法師(?)的演員在牆上畫著蓮花等等,其中讓我最有感觸的是那段每個人搭著肩繞的圈圈,而法師念誦著經文,在演出中也提到就算你自殺了也有人會幫你辦喪禮的類似文字。這畫面就像是去年家裡親人過世時,我們當時繞著燒著紙房屋、紙錢的火堆,同時心裡祈求著她一路好走,當下我不禁想著到底這樣的儀式是否真能為死者祈福?又或者這也只是讓我們心安的一種形式。

  在《傻子的一生》中其實提到蠻多議題,像是人們對於社會的冷漠、因為很好欺負而認為自己是被喜歡著的、提到每個人在炫耀的其實是自己所缺乏的、或者在一排名人的照片面前指出他們其實也只是一群「吃飯、性交、睡覺」的人們而已,而最後觀眾被要求在裸體男演員身上寫下自己的願望時,我在一旁聯想到了天燈的祈福,到底在寫下願望本身時,是否也算是某種外求?或許這又是另一個儀式的設計了。而會不會,每個人的一生也都是某種儀式呢?然而最後,每一個演員對著芥川龍之介的照片唱著「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world.」時,又讓我稍稍想哭。

  關於人生、關於生命中的善與惡,或許沒有那麼複雜,卻也是不那麼容易。就算把自己當作傻子,單純的感受與反應也沒有關係,畢竟生命本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體會與練習淬煉而成。

The Beatles - Across The Unive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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